【江南】土家老村儿时冬天趣事（散文）

【滑雪车】

小时候，一场大雪过后，火炉的对我们的吸引力是有限的，望着窗外满山遍野的白雪，我们显得格外兴奋。爬到阁楼上，将那辆搁置了大半年的雪车给翻找出来，顾不上雪车上那层厚厚的灰尘，直接将雪车拖在山道的一处斜坡上，开始了我们的雪车之旅。

滑雪车的这段山路，位于我家大门口的田埂边上，这段山路相对较宽，道路旁边有一条排水沟，山道没怎么被山水冲刷，路面较为平整，为我们的滑雪车提供了有利地形。

我们把雪车摆放在山坡高处，待人坐定，利用我们手中撑着的木棍来掌握方向，用木棍使劲往后一撑，雪车飞也似的朝山坡下滑去。这一路上，危险偶尔也会降临，如果雪车速度没控制好的话，而我们当时手上的力量也有限，雪车一旦偏离山路的主道，我们朕就会摔得人仰马翻。值得庆幸的是，山里的孩子身体长得结实，稍微磕磕碰碰，算不上什么。我们依然会若无其事的从水沟里面爬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花，乐此不疲的重头再来。

整日滑雪车可把我们给乐坏了，却苦了新穿上的这套棉衣裤，这可是父母好不容易攒钱给我们缝的，用不了几日，我和哥哥的裤子就会磨出一道道口子来；更苦了那些过路的行人，路上的积雪经雪车反复碾压，待晚上北风一吹，路面就会结上一层“牛皮凌”。第二日，这段山路真让路人寸步难行。我记得有一回，邻居老孙挑水打这路上过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一屁股给跌坐在地上，水桶里的水浇的他一身湿。他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看了我们一眼，真有些哭笑不得。

【抓兔子】

连续多日的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厚厚的积雪和薄冰覆盖住了整个田野。这个时候，山上无处觅食的野兔会偷偷溜到我家的麦地里，偷吃那些雪地里微微露头的麦苗。

等到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我们悄悄地来到麦田边查看，果然，我们发现有白皑皑的麦地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应该是野兔，这家伙不知啥时候已经悄悄来到我家屋后的那片麦地里，我们一面蹲守，一面派人回去牵狗。狗牵来后，绕到野兔的后面，先将狗藏在田坎下面，等待时机。

令我们高兴的是，可能是刮风下雪的声音把我们的动静掩盖住了，野兔居然只顾埋头吃麦苗，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事不宜迟，我们松开手中的狗，发现猎物的狗格外兴奋，一路吠叫，朝野兔猛扑过去。惊慌失措的野兔这才发现危险到来，但来路已经被我们挡住了，而麦地两边又都是高坎，野兔只有朝麦地前方拼命逃窜。平日健步如飞的野兔，今天不知怎么了，在麦地里一跳一跳的，好像在和狗嬉戏一样。每跳一步，都会被麦地里的薄冰和积雪给把小腿给陷进去一次。结果，还没等兔子跑出麦地，我家的狗便追上了野兔，一口就把野兔的颈部给咬住了。我们随后也赶了过来，我发现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清晰的雪窟窿，这些雪窟窿对于传说中狡兔三窟的兔子来说，无异于就是它的小命终结者。

【捕鸟】

自上学知道鲁迅笔下闰土的捕鸟故事后，每到冬日，我们依照闰土的方式如法炮制来捕鸟。待满山遍野被白雪覆盖住，那些就地过冬的麻雀时不时就飞到我家房屋附近来觅食。我们也会在我家院坝里支起一个大的竹筛来捕麻雀，不知是我们的耐心不够还是技巧不足，只见到麻雀在竹筛附近转悠，却从来没有得过手。倒是有一次，一只麻雀不知道怎得误入了我家的猪圈，我们便把猫弄来捕这只麻雀。结果这只麻雀一直躲在猪圈顶部，而不往低处来，猫也奈何不了它。很后，我干脆把猪圈门打开，把麻雀给赶走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些麻雀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笨，当年我们用闰土的法子捕鸟不成功的原因，也许主要是因我家吊脚楼的檩柱上晾挂着许多玉米，使得这些麻雀根本犯不着去偷吃雪地里可怜巴巴的几粒玉米。

【堆雪人打雪战】

雪停了，连续几日阴沉沉天后，天空终于放晴。冬日的暖阳照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等到中午，厚厚的积雪被太阳晒上半日后，积雪变得湿润起来。这个时候，我们会跑到雪地里玩堆雪人，虽然化雪时更冷，但我们心头却是暖洋洋的。我们捏上一个小雪球，丢在院坝的深雪中一路滚将过去，雪球越滚越大，到很后，我们推都推不动了，只好就此打住。继续滚第二个、第三个雪球，然后我们设法将这些雪球堆在一起，再刨出一个雪人头来，捡上几个黑色的石子和木棍分别当成雪人的眼睛和鼻子。雪人堆好后，我们站在一边细细打量我们的作品，雪人的样子实在是不敢恭维，顶多有点雪人影子而已。

说起打雪战，让我记忆很深的，恐怕就是读初中的那一回。那时候，学校操场特别大，足足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两个方向都是成片松树林子。中午休息时候，站在教室外面，实在太冷了，于是就有同学跑进松林里打起雪战来。有一次，不知道是在谁的倡导下，我们初一班的学生和高年级的学生打起了雪战。高年级那些力气大的人扔过来的雪球和石头无异，力量过于悬殊，见着高年级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们吓得赶紧往教室里面躲。这些人居然穷追不舍，他们还把雪球朝我们教室的方向猛砸过来，我们吓得赶紧关起教室门，那些飞来的雪球砸在教室的那扇木门上，砰砰作响。更糟糕的是，还有几枚雪球正好飞向我们教室的窗户上，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教室很靠前的那扇窗户玻璃被砸的稀烂。这下可闯祸了，高年级的学生一哄而散，而我们班参与雪战的同学理所当然的成为责任人。事后，班主任让我们写检查、赔钱买玻璃，否则的话，坐在窗户边的同学便成了我们教室的“挡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