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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日子_1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0-29 10: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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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总以为南城根永远是灰扑扑的,也不要总觉得南城根的生活一年四季都如一汪死水,无波无澜。这样想着,你就错了。
   当然,几百人,挤在城里巴掌大的地方,像一窝蚂蚁,确实渺小、平凡,也吵吵嚷嚷,忙忙碌碌。可偶尔有时候,南城根,也会热闹、光鲜一阵子,也会拥有一段闪亮的日子。虽然这些日子,短暂如毛线头,单调如一阵咳嗽,在喧哗与骚动的城市,也激不起大波浪。可这样的日子,也像一盏蜡烛,映亮了南城根干燥、皴裂的两腮上泛起的红晕。
   那是腊月,初雪,和2002年的*一次雪一样,来得迟疑而又忙乱。白茫茫,从西北赶来,踏着凌乱的脚步,跌落在了这狭长的城市。于是此刻,扑面而来的雪花,像一件棉衣,披在城市的背上,也裹上了南城根消瘦的肩头。26号院,人头攒动,一场简单的婚事,如期而至。红油漆剥落的木门上,贴着喜字,描金红纸的对联,让面色苍白的雪花有了淡淡的血丝。新房,是租的,在一楼中间,进门,一个十平米的小客厅,右手套着一间仅容一张双人床的卧室。不过现在,房子里面,白灰刷了一遍,挂上相框,贴上喜字,绷着彩带,也简单购置了几件家具,诸如电视、洗衣机、沙发等等,让一度晦暗无光的屋子,顿时显得蓬荜生辉,真是蓬荜生辉。
   屋子是拥挤的,塞满了亲戚朋友,也有人蹲在院子吸烟、谝传。小小的院落,盖着一层雪,被踩的乱糟糟。新郎穿着崭新、笔挺的西服,锃亮的皮鞋,似乎还是抵不住腊月的寒冷,让他瑟瑟发抖,或许是紧张和兴奋吧。他头顶着一簇绒绒的雪,哈着白气,忙前忙后招呼人。新郎是社区的一名计生专干,农村出声,三十岁过了。他本来想等等,等申请的经济房下来,在自己的新房结婚,可等不住了,父母逼得要命,再不结,他们老两口就进土了。还好,人家女方的娘家没有嫌弃租房结婚,就说了几句,蒸馍没吃——在篮子里放着哩,房有就行了,迟早没啥,只要娃娃互相诚心就对了。新娘在一家医院上班,招聘的,租房结婚,也同意了。
   婚礼是那样的简单,但也是那样热闹。早上十点半,新娘和娘家人来了,披着两肩雪。狭长的巷子,响起了鞭炮声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南城根,惊起了屋檐上的一层雪,浓烈的硝烟,弥漫了白茫茫的巷道。有人从窗户伸出头,瞅着热闹,有人站门口,瞧着新娘子。亲戚们涌进房,哈气、搓手、跺脚,新郎给新娘的长辈敬酒,三杯下肚,辛辣的酒气穿肠而过,暖意袭身,醉意也浮上了刻满皱纹的眼角。随后,所有人你你拥我挤,像一条河,涌进了南城根,去了酒席上。
   雪下着,那么安静,有条不紊,扑簌簌落下来,敲打着门口殷红的对联。这是一年里,南城根少有的热闹。一场婚事,足以让小小的地方染上一层薄薄的喜庆。
   当然,喜庆的日子,还有八月的一个午后哦。小暑大暑,渐行渐远,秋分白露,环环相扣,清凉的风刮过天幕时,瓜果在巷道里随风飘香。南城根33号,房东老门坐在二楼的屋里,招呼着几个朋友。老桌子,摆在当中,擦得黑亮,是天水雕漆厂的老漆器。桌上,一碟天水酒碟,一盘油泼猪耳朵,还有凉拌洋葱木耳、油炸鸡块各一份。几个白瓷酒盅,盛满了白酒,一瓶老金徽,已经喝了六两多。老门又举杯,来来来,咱兄弟几个和尿尿泥长大的,啥话也都不说,干一杯。他酒杯一送,脖子一仰,“吱”一声,喝了个底朝天。
   老门的女儿考上大学了,这是个重点,能不贺一下嘛!老门早早就给几个朋友说了,瞅个空,来他家喝一场。可一直忙,大伙凑不齐。癫痫药物治疗怎么样老门原先在信号厂当工人,后来下岗了,老婆也没有工作。后来他弄了个关东煮摊子,推上到处窜。可能是手艺不精,也可能是运气太背,一天烟熏火燎,也挣不了几个钱,而人家邻摊的,吃的人还排着队,这真让老门羡慕嫉妒恨。幸好家里还有十来间房,一个月也租两千元,这样,十几年,日子紧紧巴巴,一天天推过去了。女儿乖巧,学习也好,这次总算考了个如意的学校。老门说,他这一辈子,没啥骄傲的,也没啥能耐,很好不比别人差的,就是生了个争气的娃。
   酒过六巡,醉眼朦胧。地上躺着两个空瓶子,酒水也洒了满地。老门高兴,是真高兴,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手一扬,迷迷糊糊地说,我一辈子就是南城根的倒霉蛋,小时候被尚义巷的三球欺负,大了,刚一顶我爸的班,工人下岗了,后来弄了个烂摊子,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人把他的手一拦,给他硬灌了一杯,说道,都穿一条裤长大的,你倒霉,我们也好不到哪去。确实,老门的这几个朋友,日子都混得勉强,有修自行车的,有当临时工的,很好的一个开了家半大不小的超市,当个小老板。
   就这样,喝着喝着就大了,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一言,我一语,叙叙旧,诉诉苦,大伙都觉得岁月短暂,光阴难熬。老门的姑娘还不停地从厨房端菜,桌上都摆满了。几个酒盅醉翻了,卧在菜汁酒水里。喝到很后哦,大家拍拍老门的肩,翘着僵硬的舌头说济南癫痫医院在哪?,老门啊,你总算是熬头了,过几年姑娘一毕业,找份好工作,你就在南城根出人头地了。老门摇摇摆摆,眯缝着眼,点根烟,痴痴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姑娘把自己过好就行了,我一辈子就这鳖命,在南城根生下、长大、老死就算了,来来来,我再打一关,喝高兴。
   划拳的声音,显得异常粗狂,豪爽,虽然带着生活的辛酸,但是喜悦的。这声音,飘出门,钻过屋顶,落进了渐渐黑下来的夜色里。
   其实,南城根,像这样带着喜气的事,像这样闪亮的日子,不仅仅是26号院的一场婚事和老门的姑娘考上大学,还有许多。比如,44号盖起了新房,13号院的小伙有了正式工作,很后一个院的牧羊犬生了一窝狗,许师的儿子抽中了辆摩托车,等等。只是,这些都来不及细说,更来不及回忆,一场雪落下来,一阵风吹过来,一切便都成南城根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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