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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病毒(短篇小说)_2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22-04-28 12:18:09

我是一条英俊的狗,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有母狗们爱慕的眼光向我瞟来。可我很喜欢小白,它是我们这个小区家属院里很美的母狗。小白是一条纯白色的京巴狗,长长的眼睫毛,圆圆的大眼睛,总是对我含情脉脉。我带着我的小主人出门,小白只要看到我,就会寸步不离跟着我。我那个得意啊!简直是心花怒放!

这不,我正跟着小白亲热呢。我的小主人却捡起别人丢弃的几片面包,吃得津津有味。我呼的一声扑了过去,想打掉他手中的脏面包。可小主人怕我抢,早一下子全部塞进嘴里。并对着我傻傻地笑,那一串鼻涕滑稽地挂在他的脏脸上,小主人用脏手一抹,全部吃到嘴里。

“我的天啊!小主人自从一岁的时候得了一场脑炎后,烧坏了脑子,就成现在这样傻不拉几的了,小主人才四岁,成了真正的小傻子。”

这时,小白撒娇地扑了过来,一个劲地要吻我。他奶奶的,这小娘们劲可真大啊!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地,我一边忙里偷闲地和它亲热,一边拿眼扫描我的小主人。我的男主人要我看好小傻子,我是很忠诚的狗,我要记住男主人交待的事情。小白,你就别哼哼唧唧地磨叽了,等晚上我找机会溜出来,再和你好好缠绵。

小傻子名叫无望,本来叫阿望。可女主人说得了这傻病,只能叫无望了。本来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是从农村来的,他们为了在城市站住脚跟,受了不少罪,受了不少苦。很后终于开起一家饭店,由于饭店生意忙,儿子一岁的时候得了脑炎,没有及时送医院,阿望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傻子没有人看管,成天站在门口傻呵呵地笑,挂着清汤挂面两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从地上捡东西吃。就好像饿死鬼托生的一样。别的小朋友总是欺负他。有的向他投土块、石头,有的冲他扮鬼脸,更有坏小子猛地推倒小傻子,小傻子只会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干嚎。小傻子成天脸上身上有伤,男主人一看心中有些伤感。就从集市上买回了我,让我看着小傻子。这样,别的坏小子看到我呲牙咧嘴凶狠的样子,就不敢使坏了。

可是,这小傻子就知道吃,吃完了到处大小便。家里的床单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小傻子的屎尿。女主人可气坏了,一天到晚地忙生意,回家还要收拾房间。于是女主人就不好好地给小傻子吃饭,女主人嫌儿子是傻子,也不拿正眼看他。每天早晨走的时候,就只留几块饼干,可怜的小傻子,根本吃不饱,有时候饿急了,就吃我的狗食,我只好偷偷让小白给我送点吃的。

要说这小白真是好狗狗,自从我们好上之后,总是把它主人家里的馒头、火腿肠、蛋糕送过来,小傻子可吃了个肚子溜圆,就可劲地在家里造粪。这不,女主人气疯了,早晨出门时候,把我们赶了出来,不准我们在家里呆了。他奶奶的,我只好跟着小傻子到处溜达。还好,有小白和我偷偷约会,我才不寂寞。

我和小白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很让我感动的是,小白对我一心一意,只守着我一个。那天夜晚,我亲眼看到,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对小白示爱,而小白看也不看一眼。直扑到我的身边,我狠狠地冲着那大黄狗撒了一泡尿。并得意地狂叫着,那大黄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我咧开大嘴笑了:“小子,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小白,早是我的狗了。”

小白躺在我的怀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这小娘们看到草地上谈恋爱的情侣们,就立马学会了人类一切的行为。这不,一边给我梳毛,一边又在我耳边低语:“你家女主人对亲生的孩子都那样,怎么做人啊!我要是有狗宝宝,哪怕是傻子,我也要好好照顾它一生。”我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所不知,我家女主人只认钱,也不知道给小主人看病。很近,小主人更傻了!要不是亲爱的偷偷送吃的,这小傻子早饿死了!”我感激地吻了几下小白。

小白在我怀里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那你家男主人也不管啊,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哼!男主人怕女主人,这是社会通病啊!听说女主人很近又怀上了。他们更不管小傻子了”小白难过得低下头:“怎么人类会是这样呢?”它的眼泪滴到我的脸上。

我舔舔小白的眼睛:“白,别哭,你家主人对你不错的,你就知足吧!”哪想,小白哭得更凶了。过了一阵儿,哭够了,小白轻轻对我讲述起它家的故事。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有所不知,我家女主人个性太强,什么事都要男主人听她的。男主人稍有不听,女主人就要死要活的,男主人以前还听女主人的。可是,现在的社会,工作压力大,男主人在外面受了气,回到家里还要受女主人的气,心情能好吗?他们现在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唉,现在的人们不知怎么了?”

我安慰小白:“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吵过就没事了。”小白看了我一眼:“亲,你说,人类的感情就这样脆弱吗?我听女主人翻过去的旧事时。也听明白了,他们都是社会上的白领,女主人在读大学的时候,有初恋好几年的对象,他们感情很深的,可那初恋对象却安于现状。不愿出国打拚,而这边,男主人又死缠烂打的追求女主人。女主人真是纠结啊!很后,女主人才毅然选择了现在的男主人。就这样,为了心中的理想,女主人跟随男主人出了国。十年后,他们学成归来,在这个城市的很高科研单位就职。只是,为了事业,女主人一直没有要孩子。要说,这挺感人的,为什么还吵啊?”

我拍了拍小白,人类的事情,我们也想不明白,再亲亲宝贝,咱们回家吧,我们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月亮升起老高了,一切都静了下来。男主人家住在一楼,我悄悄从窗户跳了进去,我先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傻子的房间。可怜的小傻子,睡觉也不忘吃,正吃着手指头呢!我轻轻叼过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我又轻轻走过男主人的卧室,却听到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我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女主人气呼呼的声音:“养个傻子有什么用啊?出门都让人笑话,真是丢人现眼!长大了更是我们的累赘,我现在又怀上了,以后更没有时间管那傻小子了。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给他吃点药,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

男主人吓坏了,急忙堵住了女人的嘴:“亏你想得出来,阿望好歹也是你生的骨肉。怎么能这样啊,那是一条命啊!睡吧,别瞎想了。”我也吓坏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奶奶的,这女人八成也疯了。

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守在小傻子身边一夜。往后的几天里,我哪里也不去,寸步不离地看着小傻子。傻阿望还以为我抢吃的,这小傻子竟跑到卫生间去吃。这小子虽说傻,可是心地善良。在我眼里,小傻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就守着卫生间,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着女主人睡着了,我的心才放下来。窗外传来小白哀怨的叫声,把我的心都叫乱了。我的天,这几天光顾看着小傻子,把小白都忽略了。

我一跃身,从窗户里跳了出来。他奶奶的,几天没见,这小娘们瘦了一圈。小白正眼泪汪汪地等着我,还没等我跑到跟前,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这狗娘们,力气真不小,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草地上了。把我当骨头好一顿舔,我终于明白人类所说的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了。可怜的小白,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的眼泪也跟着直掉。“小白,你对我真好!”小白却抖着身子直往我怀里钻。

“我家女主人和男主人又大吵了一架,女主人嫌男主人不干家务。这以前都是男主人干的活,还嫌男主人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说男主人变心了。说当初,她们一起出来打拼的时候,男主人曾经发誓,一生一世对女主人好。永远听她的话。现在却都是骗人的,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乌龟王八蛋。男主人气极了,只丢下一句,离婚。说完摔门而去,女主人哭了一晚上。她好委屈,白白浪费了青春,还离开了多年的初恋男友。却落了如此下场!”

小白愁眉苦脸地说:“他们如果真的离婚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一听真急了,是啊,他们离了,就会把小白送人了。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小白了。我想了一会对小白道:“你先再呆几天,看看他们是真离,还是假离,如果真离了,你来找我,我再想办法,我们不能分开啊!”小白感动得直吻我的脸。他奶奶的,这帮人们真能折腾,结了离,离了结。以前说过的山盟海誓跟放烟一样,真不知他们都抽了哪门子疯。

过了几天,天下太平。小傻子不敢找女主人,怕挨打。就乖乖坐在男主人身边,在男主人的衣袖上擦口水与鼻涕。男主人呆呆地望着小傻子,眼中满是无奈的目光。我想那晚也许是女主人说的气话,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我还是抽时间多陪陪我的小白吧,吃过晚饭,我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在小白的窗口前大叫。不一会儿,小白就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顾不上亲热,我急急地问:“你家那两口子不离了吧?”

小白翻了我一眼,“前天,他们吵翻了,女主人本来不想离,可是不服软的个性,让她咽不下这口气。一赌气,就跟着男主人去离了婚,可是这房子一时卖不出去,只好一人一间先住着,等房子卖了,再分钱。”

我焦急地瞪着小白:“他们没说把你送到哪里吗?”

小白忧郁地看着我:“他们还没顾上我呢!离婚的第二天,男主人就带回一位女孩过夜。以后,都带不同的女孩回来过夜。可把女主人气坏了,我看到女主人一直没有睡觉。在床上哭了一夜,早晨起来的时候,那张脸比死人都难看。”

我抱紧了小白:“放心吧,我可不是那样的坏人!我会一辈子守着你。”

小白带着哭腔说:“我那男主人真不是什么好男人,还是你好。男主人昨夜又带回一位妖艳的女孩,把房间搞得一片狼藉。女主人气得大骂,男主人却还嘴,都离婚了,你管不着我,我爱带谁回来就带谁。”女主人此时却不说一句话,我只看到女主人眼中有一股冰冷凶狠的目光,让我从头冷到脚,吓得我跑了出来。

我拍了拍小白,“别怕,有我在呢!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小白使劲地点点头。这一晚,我一夜都守着小白,让它安安静静睡在我的怀里。小白睡着了样子真好看,睡梦中,它的笑容好甜啊!和小傻子有点像,想起小傻子,我的眼睛莫名突然跳了起来。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小白睡醒了,它无限留恋地离开了我。我也急忙跑回家里,我在房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小傻子的影子。我的心里直发毛,我一夜没在,小傻子就不见了。我使劲闻着小傻子的衣服,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我一定要找到小傻子,凭着着过人的嗅觉,我嗅到了小傻子的味道,我拼命向屋外跑去,顺着熟悉的味道,我一直找到一片垃圾地里,猛然看到,一处新埋的土坑。上面还伪装着许多垃圾。我疯了一样用爪子狂挖着,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小傻子的身体。可怜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如同呆了一样,趴在土坑前。我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个可恨的女人,终于把孩子害死了。我不能让小傻子白白死了,我又跑到小区门口,想找男主人,可我又一想。说不定男主人和女主人合伙害死了小傻子。主意打定了,我就一直拽着小区门口保安的裤腿,让他跟我走。平时,这保安很爱跟我逗玩,还一个劲说:“今天怎么没带着小傻子出来玩啊!”我只是冲他狂叫着,今天他却不知我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一直就这样拽着他的衣服不松口,让他跟我走。僵持了一下午,保安终于跟着我来了。当他看到小傻子的尸体,终于明白了,马上报了警。那晚,女主人被警察带上了警车。我听到小区的人们在议论,“这当妈的也太狠了,就因为儿子是傻子,半夜把儿子捂死了,然后埋在垃圾堆里,真不是人啊!”

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小傻子!你可以安心地走了。我跟着男主人把小傻子安葬了。男主人一直在哭,我看不起男主人,一点也没有男人的底气,他虽然没有参于此事,但是,女人的动机他早就知道,但他没有吭声,真不配做男人。这几天的折腾,我一直什么也没吃,我瘦了很多。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整晚上睡不着。小白的哀嚎声在我耳边回响,小白的脸在我脸前闪现。我急忙跳了起来,小白,我要告诉你这一人间悲剧。

当我跳出窗户时,只看到小白可怜兮兮地站在屋角处,如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看到我过来,小白一瘸一拐地扑了过来。带着哭音说“带我走吧!”

“为什么啊?”

“这个地方我不想呆了,我看到可怕的一幕!”小白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我拉过小白安慰道:“慢慢说,别怕,有我呢!”

“我昨晚看到我的女主人发狂似地一会哭,一会笑。然后慢慢把毒药放到男主人喝水的杯子里了。女主人还狠狠地笑了。那笑容比女鬼还阴森恐怖,她呆滞凶狠的目光让人胆寒。我吓坏了,当我看到男主人和女孩回来后,男主人去喝水,我急忙去阻挡。却被女主人一脚踢到屋外,然后把我关在门外了。我隔着门缝,看到男主人喝完了那杯水。”小白说完,用惊恐的目光望着我。

我明白,这个地方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小白:“别怕,我们不回去了。不如,我们一起跑吧,就算一路流浪,就算再苦,我们再也不回那可怕的家了。有我在,别人休想伤到你。”

小白沾着泪水的脸凑了上来,湿漉漉的抹了我一脸,我狠狠地吻了它。趁着夜色,我们一起快速地跑了起来。

此时,起风了,我们相依的步子迈得更大了,我们永远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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