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一个极富爱心的人,在她居住的小区附近,住着一位捡垃圾的老奶奶。每天清晨七八点钟,小区的上班一族,都会习惯性地要将一天的生活垃圾分门别类地捎带着扔到大门口的垃圾池里。每每这个时候,这位捡垃圾的老人就会拿起一根竹竿,耐心地拨弄着一堆堆臭烘烘的垃圾,从中找寻一些可以变卖的东西。有时是一些矿泉水瓶子,有时则是纸盒子、饮料桶等一干物品。等到找得差不多了,老人就会一件一件地将这些东西一并装到一条蛇皮袋中,然后,艰难地再将袋子斜扛到肩头,蹒跚着脚步离去。
老人大概有七十多岁了吧,她腰身佝偻着,一头银发就如冬日的衰草,在微凉的晨风中似乎正在瑟瑟发抖,而她满脸的皱纹,也如陈年的核桃皮,深深镌刻着岁月的沧桑。
朋友习惯早起,有时会在小区门口专门等待这位老奶奶到来,定期把家里不要的旧衣物送给她,偶尔还会送给老人一些生活用品。有一天,当朋友下班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老人笑着招手,叫住了她。朋友很是纳闷,不知老奶奶要做什么。当朋友走近老人的时候,只见她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东西——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玩偶,而后,像个小孩子似的嗫嚅着对朋友说:“姑娘,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老人边说边局促地把小玩偶递到了朋友手中。朋友十分诧异,但很快明白了老奶奶的意思,极爽快地接受了老人的馈赠。看着朋友开心的样子,老人欣慰地笑了。那笑容,就像一支正在怒放的菊花,那样的明媚耀眼,那样充满温馨的味道。
当朋友向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角不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而我,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将思绪扯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那一年,应该是1923年夏季吧,为了使自己的生活“多见几个新鲜日头,多过几个新鲜的桥”,二十岁的沈从文从湘西出发,去到了当时的北京。但是,一到北京,他手上的一点钱便完全花光了。在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情况下,靠着朋友们有限的一点帮助,他忍着饥饿,挨着严酷的寒冬,一直努力追寻着他几乎无望的大学梦想。在大学梦破灭之后,这位湘西青年又倔强地选择了在文学道路上艰难地跋涉。然而,学历低、资历浅的他再次陷入了空前的绝境。饥不果腹、贫困潦倒的他开始向京城的几位知名作家写信,希望这些作家能够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
在收到信的作家里,唯有小说家郁达夫回应了这位湘西青年。1924年11月13日,连大冬天都没有棉裤穿的郁达夫,冒着严寒,徒步到沈从文寓居的“窄而霉斋”看望了这位文学青年,并把自己很好的一条围巾送给了沈从文。之后,郁达夫邀沈从文一起去西单牌楼“四如春”吃了葱炒羊肉片。结帐的时候,郁达夫拿出五元钱,除了花去的一元七角,把余下的三元三角钱也顺便留给了沈从文。
这次交往,给沈从文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而两位大文豪的惺惺相惜,更为后人留下了一段令人唏嘘感叹的别样记录。
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灵魂有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郁达夫,在自己生活极端困窘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伸出温暖的大手,不仅以微薄的力量资助了沈从文,更在后来四处奔波、多方推荐,成就了沈从文的文学之梦。郁达夫“可为尧舜”,而我的朋友,还有那位捡垃圾的老人,又何尝不能成为“尧舜”呢?
仰头看看浩远的天空,在随风飘荡的白云之端,一轮红日普照大地,正将无尽的温暖毫不吝啬地洒下人间。在大千世界中生活的人们,因了这阳光,内心深处也始终在滋长着一股温暖的力量,让这个世界看起来不是那样阴冷,不是唯有无边的荒漠。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想到了一件以往的旧事。
那是一次出差的返程路上,动车车厢里,同座的是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一路上,她一直在看着手机。与众不同的是,她并非在玩游戏,也并非浏览那些无聊的花边新闻,而是正在认真地阅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看着女孩子这样好学上进,身为教师的我很赞赏她,于是很好奇地与她攀谈了几句。不出所料,女孩子果然是一名大二年级的学生,而且恰恰就读于我们学校附近的一所高校。
动车临到站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看到女孩子没带雨具,我热心地邀她一同搭乘单位接站的轿车,也好把她送往就读的学校。也许女孩子看我不像一个坏人,竟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请,与我一同坐进了接站车中。
将女孩子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女孩子很有礼貌地向我称谢,并且希望能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而我,却婉言拒绝了女孩子的请求。我想,这原本就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又何必给女孩子留下感恩的心理负担呢?
……
坐在冬日融融的办公室里,透过明亮的窗玻璃向外望去,天空是一色的蓝,远山、树木、楼房、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汽车和行人,无不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在我心中,一股暖意也渐渐氤氲开来,似乎这样一个萧瑟的初冬季节,也并非那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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