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是一个让人想起来多么丰富而有意义的字眼。一个“等”字,意味着依赖,包含着期待,孕育着时机,面临着选择。智慧的人生绝不是一味的等,而是有所设计、有所动作、有所变通、有所收获的。但“等”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懂得等待的人很难成就大事,因为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发展过程。“等”其实就是一种量的积累,凡事只有等到一定的时候,才能如俗话所说马到成功、水到渠成。
从根本上说,人的成才也是一个等待的过程,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干什么事就必须按照一定的规矩,急于求成往往欲速则不达。即便是一个很小的事,也必须如此。记得小时候等过年,因为过年就有好东西吃好衣服穿;过了年又等十五月儿圆,挑灯笼,吃汤圆;过了十五再等就到了端午节麦忙天;过了麦忙种上秋,一直等到八月十五月又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月饼;再等就又回到了腊月祭灶迎新年。年年是春天百花开,夏天燕子来,秋天枫叶红,冬天雪花白。“等”始终是一个循环,而一个循环过去,又一个循环马上就会开始,随之而来,人们又会有新的等待。
“等”在我童年生活的记忆中,充满诱惑。
小时候,我经常和伙伴们一起在村西贾鲁河的河滩里割草。弯弯曲曲的贾鲁河,河水随季节时大时小、时涨时落。记得秋天,沿河两岸,到处是暴雨冲刷过的沟沟壑壑。杨柳婆娑,绿草青青,高粱似火,稠密的豆棵码满了毛角。河槽中,几股涓涓的细流,时而静静地流淌,时而打着漩涡,一路欢歌,走向远方。夕阳西下,宽阔的河床上,流水白沙,细石草木,一片明亮。正当我和伙伴们嬉笑着来河边洗脸时,有人突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两股流水间的沙棱子上,赫然挺立着一只奇异的水鸟。
水鸟的体型很大,通身雪白;腿红红的,细长细长;喙黑黑的,长而厚重;歪着个脑袋,缩着个脖子,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它身边的两支芦笛,随风震颤,瑟瑟缩缩。我们欣喜若狂,当即卷起裤腿,企图悄悄地趟过水去,捕捉到它。谁知别看它呆头呆脑,却十分机警。不待我们接近,它就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伸了伸脖子,看也不看我们,望望远方,长鸣一声,拍打着翅膀高高地飞走了。这时,只留下水中伫立的我们,仰头行着注目礼,徒劳地看着它的影儿在蔚蓝的天空中完全消失,才失望地收回神来。
虽然我们生活在河边,环村四周都是水,见过不少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水禽,但像这种孤独无伴傻呆呆样子的大鸟真的很少看到,所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听大人们说,它叫老等,是白鹭的一种。当时我就在心中琢磨,老等,等什么?静立水边,无非是等鱼虾,捕食便是它的全部生活;孤单一只,难道是等伴侣?孤独寂寞的生活才这般黯然失色。老等,一个多么凄美的名字!老是在等,一等到老。河水就在这般等待中流过,白云就在这般静静地流水中飘过,清风就在这般哗哗的流水声中轻轻地吹过。时光匆匆,岁月如歌,难道“等”就是这个世界永无休止的生活?
“等”在我少年时代的印象里,格外深刻。
记得当年的生活中,奶奶很常说的就是一个“等”字。白天天热,奶奶就说等晚上天就凉快了;雨天淋湿了衣服,奶奶说等太阳出来了就会晒干;大人小孩有个头痛发热奶奶说等吃点药就好了;即便是事情没有什么进展或者遇到挫折,奶奶也总是说,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在奶奶的字典里似乎就一个“等”字,在奶奶的生活中似乎就一种方法,那就是等。不过,你还别说,奶奶虽然说不出大道理,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我个人对此就深有体会。
有一次放学,我实在是饿了。一进家门,就给奶奶要馍吃。奶奶说:“好好,我这就去盘面!”听到盘面,我更觉得饿了。奶奶说:“先别急,等你把作业写完就好了。”没有馍,我只好去写作业;才盘面,我只好一心一意的写。等我写好作业,走进厨房,奶奶刚揉好馍正往锅里放呢。见我进来,奶奶急忙说:“快了快了,我去生火,你来拉风箱。”平时看拉风箱很有意思,我就答应了。奶奶引着火,添上柴禾,我使劲拉着风箱,呱——嗒——,呱——嗒——,火苗呼呼的吹着。我问奶奶:“什么时候才会熟呢?”奶奶说:“等圆气了!”我不由得加大了力度,火苗更旺了。
不大一会儿,锅上冒起了烟,我问奶奶:“是不是圆气了?”奶奶说:“不是,这是火烟气,等整个锅上水蒸气升腾时就圆气了。”我不再问了,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等圆气。正当我埋头烧火时,只听奶奶说:“好了,圆气了!”我高兴地站了起来,心想可以吃馍了。只听奶奶说:“你到外面洗洗手,等收拾收拾你的作业,等上一会儿就成了!”还未说完,又绕了一句,“顺便把堂屋里的馍筐子拿回来,我等着呢!”我答应一声就去做了。等我把这一切都做停当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奶奶这回真的没有让我再等,已经掀开了锅,但这回是我知道,该等一等了,因为馍太热。
“等”在人们感情世界的想象中,爱意绵绵。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不知感动过多少人。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空间的距离只有靠思念来连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为了爱情,何惧天规戒律;为了爱情,不惜等待一年又一年。每逢七夕,天河两岸,搭起的那座鹊桥,格外美丽,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人说道,久别胜新婚,等待中的思念刻骨铭心,思念中的等待望眼欲穿。相离时,等待就是一种期盼;相逢时,等待才是一种结果。但愿人长久,天上月常圆。
巫峡江畔,高峰之巅,有一细石耸立,如一人对江而望,人们都叫它神女峰。据说是一个渔人在江中打鱼,突遇狂风暴雨,船覆灭顶。他的妻子抱着孩子急忙赶来,伫立峰顶,斜着身子张望,涛走云飞,哪里还能唤得起。然而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撒手而去,于是不顾晨昏,不顾风雨,一天两天,一等再等,那等待在岁月里的容颜如莲花般的凋落,她的丈夫再也没有回来,自己却站成一尊*的雕像。现代女诗人舒婷无不感慨地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是的,等有时候就是一种自我折磨。即便是这样,传说一直在传说,人往往生活在想像之中,无法走出感情的世界。
记得有一次到桂林去看芦笛岩,洞内石柱石笋石芽石钟石乳,大大小小,样样精美。造化真是鬼斧神工,令人称奇;导游讲解妙趣横生,让人浮想联翩。崖壁上有两个石笋并肩而立,一粗一细,好似一男一女,在说悄悄话。只听讲解员说:“请游客们不要高声说话,以免惊动那双情侣的千年的对话。”一个转身,再往上看,更为妙绝,下面的石笋和上面的石钟即将长到一起,只听讲解员说:“看那对情侣的深情的一吻,多么令人期待,可是这一吻还要再等上百年千年。”等是人们的一种遥想,一种寄托,一种执著。
“等”在古老而厚重的历史故事里,智慧无限。
据《韩非子》记载,战国时期,齐国有一个叫淳于髡的大臣,口才很好,他常用一些有趣的隐语,来规劝君王。很长时间以来,他见齐威王耽于酒色、不理朝政,便心急如焚。于是有一天,趁上朝的机会,他对齐威王说:“为臣有则谜语,想讲给您听一听。”齐威王知道淳于髡很善于言谈,便说:“讲吧!”淳于髡说:“某国有只大鸟,整日住在宫中,于今整整有三年了。它既不振翅飞翔,也不发出鸣叫,每天毫无目的地蜷伏着。大王您说,这是一只什么鸟?”如果让我们猜,该不会是只老等吧,其实也未必。
然而,齐王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在讽刺自己。可这些年来,实话实说,自己的所作所为,虽为一国之尊,却只知饮酒享乐,不就像那只浑浑噩噩的大鸟吗?于是他沉吟一下,心想是到了该振作的时候了,便对淳于髡说:“这只大鸟,你不知道,它不飞则已,一飞就能冲到天上去;它不鸣则已,一鸣就能惊动众人。你就等着瞧吧!”从此,齐威王毅然改过,很快振作起来,整顿朝政,举贤任能,终于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看起来,很多事不可强求,讲究方式,等待时机相当重要。
想当年,齐威王的祖先姜太公,每日垂钓于渭水,钓法十分独特,短竿长线,线系直钩,不用诱饵,钓杆离水面三尺,一边钓还一边自语,“姜尚钓鱼,愿者上钩。”当时就有人嘲讽他:“像你这样钓法,别说三年,就是一百年,也钓不到一条鱼。”姜子牙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宁愿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钩的不是鱼,要钓的是王侯。”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钓到了一条大鱼,他钓到了周文王姬昌。从此,龙虎际会,他辅佐文王,兴邦立国,灭掉了商,奠定了周朝八百多年的基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作为一个成语流传至今。由此看来,“等”在某在意义上来说,绝对不失为一种人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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