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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美】疯婶婶_1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1-11 12:26:17
一   疯婶婶搬来的时候,她家那栋老旧的楼房还没有地基下沉。   疯婶婶是跟着来工厂做临时工的丈夫,还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从一百多公里外的工厂自建农场搬来的。   疯婶婶看起来不用工作,白天就坐在大槐树下,和修鞋的小皮匠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手里总忙乎编织着一件毛活儿。那线是混合着许多颜色的线,那线团缠绕得乱七八糟,好像被我家的小猫挠过了一般;那织出的针脚也是混乱乱,毛躁躁的。旁边居委会的大妈看不过眼,会提起来疯婶婶的作品,前后上下地打量半天,也没理清楚究竟是织着毛衫呢,还是织着毛裤呢。   当然,不工作不足以证明她是疯婶婶,织毛活儿的手艺差,也不足以证明她是疯婶婶。   很重要的是,她耳侧的发髻上,总别着一朵花儿。有时是路边黄色的小野菊,有时是花坛里玫红或者粉红的小石竹,有时是偌大一朵华贵的牡丹花,有时甚至还插着一朵蒲公英。顽皮的孩便跑到她的身边,轻轻一吹,那白色的蒲公英就轻盈地绽放开来,轻盈地飘飞起来,而疯婶婶耳侧只剩下了一根绿杆子。后来,大略是因为觉得采花麻烦,疯婶婶索性插上了塑料的假花。   有人去问疯婶婶,为何总要戴着一枝花?疯婶婶就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人家,笑地连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花美啊!戴着花,我就美了啊!你看,你看,你看我美不美?”说着,还要用手去理理发髻,理理耳侧发髻的那朵花。   有人会叉着腰站在旁边,看着疯婶婶,咧开嘴大笑;有人会拿斜眼瞟着疯婶婶,低声叨叨一句:“真是个疯子”;有人会打趣地用手戳戳疯婶婶的额角,说一句:“你啊,臭美!”   很长一段时间,疯婶婶就总是做在大槐树下,一边织着毛活儿,一边和小鞋匠聊着天。耳侧总是插着一朵花。      二   小云是三年级开学时转到班里来的。来了大半个学期,我跟她都不相熟。小云个子高,又是插班来的,所以一直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而我个子小,却又学习好,所以讲台下的*一排的那个位置是老师御赐给我的,同学们都戏称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云被老师调换成了我的同桌,老师说希望我可以帮助小云进步。   我便足够热情,小云也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一天下午,老师们因为有集体活动,我们提前放学了。小云的作业还没有做完,便依着我的邀请,跟我回家去写。当我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小区时,一眼就看到疯婶婶坐在大槐树下。我正要指着疯婶婶,给小云讲述她的故事时,就见小云停住了脚步,怔住了表情,呆呆地看了几分钟,然后转身,逃也似地跑走了。   莫名间,我有点不知所措。走过疯婶婶身边时,我还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疯婶婶几眼。不吓人啊?不像电影里的女鬼啊?为何小云会那么惊恐?      三   之后的几天里,小云常突然盯着我,仿佛要说点什么,却又总转回了视线,仿佛不准备说点什么。   终于,一个星期六下午放学时,小云低声邀请我,去她家里玩。   我很惊喜,这可是小云*一次邀请同学去她家里呢,说明她已经把我当作好朋友了。嗯,我很喜欢被人接纳和认可的感觉了。于是,欣欣然和小云去了她的家。   原来,小云家也住在那个老旧的,地基还没有下沉的楼房里。   走进二楼楼梯口那扇掉了许多绿漆的斑驳的门,就是小云家了。一个很小的过厅,里边是一间长形的屋子,屋子的南角有一扇门,里边是一间方形的屋子。屋子里别的陈设和家当我印象不深,但是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床,却很触动我。我不由在心底感叹,这是要住多少人啊!   窗口有个女人的背影,在侍弄窗外小架子上的许多盆栽。我轻轻走过去,想要打声招呼,却惊讶地发现,那分明是疯婶婶啊!瞧,她的耳侧不还插着一朵粉色的塑料花吗?她一边挪动着花盆,一边念叨着:“小宝贝们,快快长大哦,我要把你们变成很美的。”   我回头看向小云,小云已然涨红了脸,似乎鼓足了勇气,低声嗫喏着:“这是我妈!”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明白了那天小云为何会跑开!明白了那几天小云为何总会欲言又止。   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四   后来,我才了解到,疯婶婶原来不疯,不仅不疯,还格外精练能干。而“疯”症,据说是遗传之态,无可避免。   说疯婶婶精炼能干,这事儿我本来不信。但是有一天,小云来上学时,我们突然发现她的耳垂上多了两个来回晃动的小团团,便都凑近去打量。原来是小云打了耳朵眼儿。哎呀,那可是多少小女孩儿都羡慕的啊,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会打耳朵眼儿的人呢。当大家听说是小云的妈妈,疯婶婶给打的时,便全然不顾疯婶婶的“疯”,只当她是神一样的存在了。大家排着队去小云家,等待打耳朵眼儿。   那场景,我见过。疯婶婶一边拿了碾碎的花椒,在女生的耳垂上来回揉搓,使劲揉搓,搓得女生的耳垂烧烧红红,又麻麻乎乎之刻,便用一根缝被子的大针,“嗞”的一下,就穿通了耳垂,又赶紧把挂了小面团子的小细绳穿出耳眼儿,再迅速地打个结儿。这就算完工了。   我还在一边呲牙咧嘴地感受同学的痛感呢,同学却得意地在镜子前左瞅右看的,感觉自己美美哒。我也很动心,蠢蠢欲动了几次,却终究没有那个勇气凑过去。   于是,第二天班里就多了几个“戴耳环”的女孩子。于是,老师开始高度关注。要知道,八十年代末期的老师们,还是非常传统和严格的。小学女生戴耳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于是,请家长,又是谈话,又是批评的。于是,家长那么一了解,原来是疯婶婶干的好事,还拿针扎孩子们的耳朵,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于是,家长们纷纷涌到疯婶婶家里去,指责她,咒骂她,质问她的动机和目的。   疯婶婶许是被吓到了,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只用手轻轻摸着耳侧的花儿,轻声说:“我不是坏人,我不害她们,我只想让她们美一点。”   家长们竟也无语,便几句警告,几句威胁,就离开了疯婶婶的家。   那之后,小云便没有那么多朋友;那之后,疯婶婶也不再来大槐树下聊天了。      五   老旧的楼房地基下陷是在突然之间。那个静谧的夜,“轰隆”一声巨响,惊醒了小区许多沉睡的住户。大家纷纷披衣查看,便都看到那栋老楼方向的尘土飞扬。   人们纷纷跑向老楼,我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到了楼前,才发现东侧的两个单元已经深陷了下去,一楼已经陷进地里,二楼变成了一楼。   疯婶婶正坐在她家的窗台上,忙不迭地捡拾翻倒的花盆,还惊恐地向四下张望着。   人们开始紧急地救援。   天亮的时候,人们救出了被埋的住户。四家里边,三家基本平安,幸运获救,唯有东楼头的李小哥夫妻伤得严重,双双被送去了医院急救,只把那个哭得声嘶力竭的三岁娃娃留在了家门口。   围观的人们瞧着娃娃坐在地上哭,都露出同情的表情,又都议论纷纷着,有感叹孩子可怜的,有建议谁把孩子先带回家照顾的。只有疯婶婶,一个蹦子从自家窗台跳了下来,冲到孩子面前,一把抱过了孩子,坐回到自己家窗台上,把孩子紧紧搂在了怀里。她用自己的外套裹紧了孩子,又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轻轻念叨着什么,还回头张望自己的家里,念叨着要给孩子置办点吃的喝的。那一刻,人们仿佛都忘记了疯婶婶的“疯”,大家眼前只有一个慈祥温柔的母亲,极力安抚温暖着一个劫后余生的孩子,   晨曦微绽,金色辉映着疯婶婶的侧脸,辉映着那插在耳侧发髻的小花,尽管,发髻已然凌乱。   晨风中,我轻微地颤抖,或许,是我的灵魂在颤抖。我*一次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一种触及灵魂的美。当然,时年幼小的我,还不会有这许多深沉的感叹和感悟,只是觉得那一幕好美。   如今思来,常态的生活中,人们用着常态的眼和常态的心,去认知这个世界,去评定这个世界的人;而真正临危之际,蕴藏于人心深处的美好的东西才会迸发,比如母爱,比如无私,比如善良。   而这一切,竟都与那个婶婶有关,却都与“疯”无关! 武汉治疗癫痫病更专业的医院在哪里哈尔滨专业的癫痫医院哪里好?继发性癫痫发作时的症状有哪些?荆门治疗癫痫比较好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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